海河诗堂投稿骷髅山谷
HAIHESHITANG
KULOUSHANGU
南宋年间民间对牵丝傀儡戏尤为偏爱。“传统观念认为,傀儡是通灵的偶俑,是人、鬼、神乃至万物的载体,是神秘威力的象征。傀儡戏是服务于人鬼神三界的独特艺术。”最初时,傀儡只是一种陪葬品,并不具备演出的意义,从这一层面来说,兵马俑也算是傀儡的一种。在故宫的书画作品中,除了有《富春山居图》《仕女图》等,还有一幅与傀儡有关,极具神秘色彩的作品——《骷髅幻戏图》。
《骷髅幻戏图》虽然目前只有故宫存有一张,但据考证,当时此图被画在不同的材质上。目前在故宫的图是画在团扇上,它还有画在手绢、纸张上的有很多。《顾氏画谱》里说有个叫吴来庭的人“每观其图,必得所悟”。在当时此图一时风头无两,文人墨客为之竟一时间洛阳纸贵。
我的家乡是喀斯特地貌,地下涌动着无数条河,那些沟沟壑壑贯穿我整个童年,记忆最深的是外婆家的小河以及骷髅山谷。后来外婆家小河被一条高速公路拦腰截断,只剩下骷髅山谷,枝头寂寞沾雨低,新花原只为人开。说起来骷髅山谷风景幽暗深邃,穿件黑斗篷隐匿在山间。我们年年清明前后总免不了去一次。布依族的传统之一在清明要吃不同颜色的糯米饭,多年民族融合像撒把盐在水中,哪又分得清你我。虽为汉族,也免不了需要做一些黄颜色的饭食以过节气。骷髅山谷里别的没有,却偏偏长满了给米饭染色的花。清明前后黑黝黝的山涧零星挂着一簇簇细小微黄的花朵,比不过百里杜鹃彩霞落地般美好,也如月明时的星空别具风味,点点的花色是丝丝星光折射到这块山谷。"HAIHESHITANG"
骷髅山谷应该是被雪遗弃的地方吧,记忆中雪总是落不到那儿。每年雪花都只肯薄薄落在山尖,想来仙女不慎滑落白纱披肩轻轻薄薄地落下,甚至有时候都遮不住山林幽幽的底色。远远望去,山谷里透出的黑光跟山尖微微的雪色极不和谐,然而风雪之物向来无拘无束,它不愿沾染骷髅,没有人可以抱住月光,也不会有谁能留住六芒星的冷。到了春天倒是好了很多,山谷里全是红红的桃花,刚冻过桐花的风里虽然还带着冬的余韵,也难免不染上桃花的香。这时候山谷里的冷气略略少了一些,可花红易衰、郎情易逝是古来共识,甚至都不需要捱过季春,就余下黑幽幽的山石被层层叠叠绿叶埋葬,潮湿的青藓密密麻麻盖着山谷,一些高大的树木便是苔藓留给山谷的呼吸口。总静得听得见水流的山谷,偶尔也传来几声鸟啼,这时候裹紧风衣,夏天也更冷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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骷髅山谷的故事,是从爷爷那儿听说的,那个时候的爷爷还没有弯着腰,经常到骷髅山谷去抓鸟,听它们在竹笼鸣叫、嘶吼,一如爷爷前几十年的经历。爷爷说在他们那一辈的时候,一场葬礼要花不少的钱,夭亡的孩子在风俗里就没有棺材,寻常用竹篾编个席子也就算完结了。而当时对人的医学尚且不发达,何况是对饲养的牲口,田间地头经常有很多的牲畜会死去。骷髅山谷就成了那些夭亡的孩子、病死的牲畜的归宿。抓紧竹篾,大衣裹紧到足够勾勒肋排的形状,将竹篾放到山谷里见得到阳光的地方,就算是还清了这一世的缘分。那山谷的花从来开得最好,那些花做的米饭也成为纪念谷中人的物件,可能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佛家所谓的大圆满、大智慧。腐朽的碎肉落在泥里,花芽透过早已失去骨髓的空洞而生长。如乌云落下一面镜子,去映证自己消逝于风的摆布,就这样缓缓逝去,看着自己一点点在风中消散,任由风把血肉散到洛城、吹过杨花。这时候生命也算是有了归宿,起码不被重视的血肉生出年年被需要的花。
0处吧等吧等吧,等骷髅的裂口被雪覆盖,等禁锢的灵魂游弋到星天外。等彻骨的寒变成顽石上的青苔,等血肉的碎块都开出花来。我想,生命的顽石总是要以血为墨般开一次花。
图片源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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